陪伴叫落苏的女孩走在青石路上。身后的砖石城墙渐渐远去,随后消失在视线当中。周围的行人也越发稀少。
长歌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宝宝,有无数个问题,叽叽喳喳的。
“小茄子,你是哪里的人啊?”长歌询问道。
“我……我,”洛苏有些害羞,用手稍微捋了下本就很凌乱的发丝,算是整洁了一点,这才缓缓开口说道:“我是从北边来的。”
“北边?到底有多北呢?”长歌歪着个头,一脸好奇的询问着。
“这个……这个,我不太方便讲清楚。”洛苏的脸红彤彤的,很显然,和一个陌生又约莫同龄女孩子,她还是很害羞的。
“哦!”长歌耸了耸肩,这也没什么,谁也不可能像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,就吐露自己的所有消息。
“那么你为什么往南边来啊?”长歌又是一句询问道。
“因为因为……我是个孤儿,自幼父亲生死,母亲守着家中几亩薄田,要提防叔伯他们对于田产的心思。母亲含辛茹苦的把我拉大,可是就在几个月前,母亲也意外去世,那些叔叔们直接把我从家中赶了出来,我只好一路往南走。”
小茄子落苏如此说道,一边说一边低着头。感觉委屈的情绪都快溢满出来了。
“那么长歌姐姐,你是从哪里来的呢?”落苏此时也抬起头来,看向身旁的少女,反问长歌。
“我啊!”长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留恋:“我的家在很南很南的地方,在那广阔的大海上,那里有各种漂亮的海鸟以及鱼类。”
落苏又开口询问道:“那么长歌姐姐,您的父母还好吗?您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呀。”
长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:“我的父母如今过得应该还好。我其实是逃出来的。附近的一个部落的少族长想要强娶我为妻妾,被迫签订了婚约。我趁着还有一些时间,就偷偷瞒着族人跑了出来。然后划个独木舟就漂洋过海来这里了。”
落苏细细的分析了一番,部落吗?看来眼前的这一个少女应该是南方某一个小岛上部落中的人。然后才逃到这里来的。别看当今人族很强大,但是依然有不少部落从来没有接触听闻过帝国的威名。还是几十上百人的部落。
接着落苏又询问道:“长歌姐姐,你这番逃婚会不会对你的部落造成不好的影响啊。”
长歌苦笑了几声,原来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走到丛林的边上了,便指了指丛林:“海在这边,我来带路吧。”
鞋子踩在枯枝败叶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落苏又赶紧追问道:“长歌姐姐,你还没有回答我呢。”
长歌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:“我不知道,但是既然我已经逃婚了,对方部落的人在不久之后一定会进攻我们部落的吧。希望我的族人能够一切安好,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受伤。”
可是,长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一个人的心思,他绝对不是什么心善之辈。当然一个心善的人也不可能在母系氏族的环境下,以男儿身把持部落,并且四面出击,以众星拱月之势,让那些小部落形成简单的朝贡体系。
本来长歌是在想着,自己在外面待个几十年,等到那家伙老了之后才回去。可是就算几十年后,长歌真的回去了。部落还存在吗?就算部落还存在,乡音无改鬓毛衰,老一辈的族人多半也已经逝去了,新的族人还认识自己吗?
使劲的摇了摇脑袋,将那些繁杂的思绪甩了出去。长歌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我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尽早历练一番,让自己变强,然后回去解救自己族人,在光明正大的解除这个婚约。”
“嗯,姐姐,你一定可以的。”小小的落苏使劲的点了点头。
“对了,你头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啊?”长歌指着落苏头上的抹额,询问到。
“这个这个……”落苏有些尴尬,仿佛是想惧怕掩饰些什么,最终还是开口说道:“这个东西叫做护额,至于用途,请原谅我当下还不能告知。”
说罢,落苏那只健全的右手手心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。她可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护额之下的某个烙印呢。
如果对方真的要强行摘下来的话,那她就直接往森林深处一钻。灭口?一来她自己不一定能做得到,二来她终究是心软,下不去手。
接着落苏又询问长歌:“姐姐,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海?”
长歌耸了耸肩:“估计少说要一天。”之前她走了两天才从海滨走到城市,主要是哪怕有地图也比较生疏。
她现在可是走过一次的,自然就要熟练很多。
“啊?”落苏有些吃惊了,居然要足足一天,这海也真是够远的。 接着又询问道:“那么这一天时间我们吃什么喝什么?”她分明记得,二人从酒馆中出来时,可没有带任何食物和酒水的。
长歌淡淡一笑,指着面前还不是很茂密的丛林:“饿了抓几只动物烤来吃就是了,渴了去摘一些野果就可以了。”
自从吃过几次用火烤制的食品后,长歌就爱上了这种味道,比起生吃的如毛饮血好用多了,同时也很文雅。是比较符合淑女的形象呢。
落苏也有一些惊讶,这个姐姐也太随便了一点吧,要知道现在的季节才是夏日,有很多果子都还没成熟呢。不过想一想,既然是某一个部落中的人,那就没什么事了。
不对呀,部落中的人不都是穿草渣的裙子或者兽皮裙的吗?怎么眼前这个姐姐穿的明明是城市中普通百姓穿的衣服。而且,当时那个酒馆分明需要不少钱,这个姐姐却在里面吃饭。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啊?
长歌又看着落苏被绷带缠着的手臂,还想询问什么。结果却落苏被眼神制止了。他并不想回答。
是呀,她们二人只是过客。虽然现阶段只是结伴而行,偶尔能聊几句。但他们又不是什么熟人,没必要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诉对方。
长歌见状,也不再多问。一直缠着别人喋喋不休,也是不礼貌的。只是他还是很好奇这一个小茄子,究竟是什么来历呢?她背上背着的那个大包又是什么?
太阳东升西落,此时二人所在的树林也越发茂密。远处天空偶尔能看到一片霞光,却大多是被树叶所笼罩。
一些蝙蝠也煽动着翅膀出洞。咕咕叫的怪鸟猫头鹰又开始了鸣叫。
长歌决定暂缓赶路,夜晚乌漆抹黑,必须要有火把才能赶路。然而还是很容易熄灭。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,在夜晚也容易走散。还不如坐下来生一团营火呢。
总算寻到了一片较为宽敞的地方。找来几片干柴,长歌坐在树下。小心翼翼地升起了火苗。她背靠着粗壮树干,小茄子落苏就坐在对面,大大的背包此时也从身上解下放在一旁。
二人都是一言不发。
橘黄色的火光照耀在二人脸上。
长歌看着天空那一轮盈盈弯月,喃喃自语:“阿爸阿妈,你们一定安好吧”
本来落苏打算轮流守夜的。不过长歌告诉她,自己身上的符纸可以让野兽保持一定距离不敢进入。
然而落苏还是有些半信半疑,直到半夜也没发现周边有什么野兽的行踪后,落苏最终也沉沉睡去。
当第2天清晨的阳光洒在落苏的脸上,她悠悠转醒。
面前的这一堆营火,终于熄灭,变成了一堆还在冒着青烟的煤炭。
长歌此时还在做着梦,嘴角仿佛在呢喃着什么。
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今天落苏的心情居然有一些不同,也算是开心吧。
经过了短暂的休整后,二人又开始向着海的方向前进。
只是落苏虽然开心,却依旧一言不发。长歌还是想化解一下这个尴尬的。不过见识和阅历短浅,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讲一些什么共同语言。
走走停停,此时已经到了下午。远处,二人仿佛已经听见海浪撞击沙滩,礁石发出的哗啦啦声,以及海鸟的鸣叫。
落苏的脸上闪现出几抹惊喜,快到了,终于快到了,自己此行的终点。大海。
想到这儿,落苏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。
长歌都快觉得自己跟不上了。
对方在前面快步走,自己在后方气喘吁吁的追。
终于,两个女孩透过树林中的一抹光亮,向前走出,豁然开朗。
眼前是金黄色的沙滩。蔚蓝的海洋带起一阵阵雪白浪花,拍击在岸边。
白色的海鸟在天空鸣叫。远处依然有文鳐鱼在跳出水面。不远处还有几只大鲸在游荡。
这就是海吗?真的好美啊。落苏是如此的想着。
她暂时放下了自己的背包。鞋子也不脱,就向着浪花一步步走去。
长歌此时就站在岸上,远远的看着:“小茄子,小心一点哦,海边还是很危险的。”
不过落苏却是不闻不顾,一点点的像海洋当中走去。
水渐渐没过膝盖,腹部,胸膛。落苏此时也不顾着自己左手的伤势,奋力地向着前方游去。
长歌此时却在焦急的大喊:“小茄子,快回来。那里很危险的。”
当又游了一段路程,终于有些游不动的时候。落苏使自己转了一个方向,努力扑腾在海面。用尽最后的力气,对着岸上的少女大声喊道:“长歌姐姐,谢谢你带我来到海边。其实我本来就不想活了,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认识。可是我也说不出来什么道歉的话了。”
说吧,落苏便不再扑腾双手,努力让自己向海中一点点沉下去。她早就想到这里来了结了。
但是生命本能的垂死挣扎,让落苏还是在水中扑腾个不停,呛了好几口水,体力也渐渐不支,即将晕厥过去时。她眼角的余光仿佛看见了一条美丽的鱼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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